撰文 | 盖伊·特立斯 他向朱迪斯提议晚上去两人最喜欢的餐厅吃饭

他不敢相信,这个与他结婚十年、他自以为了解的女人,对他们的私生活突然变得这样大胆,这样没有顾忌。...


他不敢相信,这个与他结婚十年、他自以为了解的女人,对他们的私生活突然变得这样大胆,这样没有顾忌。
撰文 | 盖伊·特立斯
他向朱迪斯提议晚上去两人最喜欢的餐厅吃饭,她拒绝了,不过语气里也没有对他最近晚归的不满;正相反,电话里她的声音很平静,几乎是很高兴地说,已经在家里准备好了晚餐,又说晚上已经安排好了别的事情。
她说,约翰·威廉森之前来过电话找他,她也在电话里介绍了自己。威廉森热心地同她聊天,又夸了布拉洛不少好话,说他们夫妇可以晚饭后来家里喝一杯;朱迪斯最近都没怎么出门,很高兴地答应了邀请,说大概晚上9点钟去。
布拉洛吓得呆若木鸡。他攥紧了电话,眼前闪过威廉森家客厅里裸体的男男女女,他想威廉森应该不会让刚刚认识的女性见识这幅景象,可对威廉森,他也完全拿不准。他继续沉默着。
朱迪斯问他能不能听见,他应声之后,她便提醒他晚上不要迟到,因为她想在隔壁的姑娘过来帮忙看孩子之前出门,然后她接着说了些琐事,布拉洛全听不进去,只盼着她赶紧挂电话,好和威廉森夫妇联系。
他想知道他们为什么给朱迪斯打电话,想知道接下来这个晚上会发生什么。威廉森的电话拨通了,他提醒自己可不能显得恼火、唐突,特别是如果接电话的是威廉森;布拉洛依旧觉得,和那个男人打交道一定要加倍小心。
可威廉森家里没人。布拉洛下午又打了几次,甚至打到芭芭拉的办公室,都联系不到人。下班后他开车回家,心知已经别无选择,只能让朱迪斯做好准备,以防晚上有什么未知情况。
吃过晚饭,孩子们去睡觉以后,他对朱迪斯说,威廉森夫妇可能有些不同寻常,他在办公室听说他们认识一帮朋友,有时会在家里举办裸体聚会。布拉洛说自己也不清楚这消息是真是假,心想着这下朱迪斯再见到什么也不会太受惊吓了。他又补充说,要是她不想去,现在还来得及取消约会。
她奇怪地看着他;然后,她带着困惑和恼火的神情,质问他究竟什么意思,为什么直到出门前最后一分钟才提起这事。他很快道歉说,不该惹她不高兴,只是觉得要把听来的话告诉她;朱迪斯回答说,她觉得裸体聚会简直可笑,可既然她并不打算脱掉衣服,也不必取消今晚的约定。布拉洛不再多说,暗暗惊讶她态度如此宽容。
不过在驱车前往的路上,朱迪斯沉默少语,他觉得,她大概也染上了自己的焦虑。他把车停在威廉森的院子里,注意到房门前已经停了三辆车,屋子里所有的灯都亮着。他听到屋里有人说话,便按下了门铃。
奥拉利亚打开了门,他松了口气,看到她穿着低调的裙子和毛衣。芭芭拉和约翰也走了过来,都衣着整齐,布拉洛向他们介绍了朱迪斯。在起居室里,其他人也都穿着衣服,包括阿琳·高夫和戴维·施温登。
朱迪斯说她很喜欢这房子,尤其是高高的天花板和古董家具。芭芭拉便带她到露台上,看山下的费尔南多谷。杯里盛着红酒,音响里流淌出音乐,很快,布拉洛夫妇就舒服地坐在客厅里,和其他人进行着普通的谈话。这谈话似乎无穷无尽,然而,毫无征兆地,朱迪斯主动提起了裸体的话题,说自己听说威廉森夫妇会参加裸体聚会。
约翰·威廉森点点头,芭芭拉则微笑起来,可约翰·布拉洛的脸都白了。
“可这些裸体组织的人都做些什么呢?”朱迪斯坚持问道。
“做人们都做的事。”约翰·威廉森回答。
“听我丈夫讲,你们好像是坐在一起谈话,”朱迪斯继续说,“可为什么要裸体?”
“你没尝试过?”威廉森问。
“我觉得没有必要。”
“脱掉衣服是打破障碍的第一步,”芭芭拉解释道,“在我们的小组里,大家都尝试与别人真诚、开放地交流。人们的很多问题,都是出在不诚实上……”
“是这样,”朱迪斯打断了她,“可要诚实,也不必非得脱衣服呀。”
“没错,”约翰·威廉森说。“不是一定要脱衣服。可是对许多人来说,脱掉衣服的确能消除某些心理负担,从而达到更高层次的诚实。”威廉森继续讲,约翰·布拉洛却一言不发,紧张地坐在其他人中间,企盼着有什么办法转移掉这个话题。

 撰文 | 盖伊·特立斯 他向朱迪斯提议晚上去两人最喜欢的餐厅吃饭

△砂岩俱乐部成员在院落蹦床。来源|砂岩基金会
朱迪斯喝了红酒,现在酒劲上来了,布拉洛想,朱迪斯来这里本来就不自在,现在肯定更严重了,她现在十分戒备,几乎是怀有敌意。可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尽量不参与讨论,本来这战略就要成功了,可芭芭拉突然转向他,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哎,你今晚可真是安静啊,约翰。”
“哦,”布拉洛说,“我在听呢。”他咂了口红酒,懒洋洋地看向阳台。芭芭拉可紧追不舍。
“约翰,你和朱迪斯对彼此开诚布公吗?”
布拉洛慢慢转回身子,面对着芭芭拉,表情像是哪里有点儿疼。此时此刻,屋里寂静无声,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听他怎么回答。最后,他点了点头,轻轻地说:“是,我觉得我们对彼此是诚实的。”
“我们对彼此特别诚实。”朱迪斯补充道。
“这么说,约翰什么都会告诉你?”芭芭拉问朱迪斯。
“没错。”
“他也说了和我在一起的事吗?”
朱迪斯迟疑地看向丈夫,她丈夫则死盯着地板,慢慢地开始摇头。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朱迪斯回答说。
“就是,”约翰·布拉洛愤怒地抬起头说,“你他妈的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对朱迪斯说过我们的事?”
“我们有什么事?”他质问道。
“就是说,”芭芭拉轻松地继续说道,“你有没有告诉朱迪斯,今天下午我们俩的事?”
屋里的所有人身子都往前倾,布拉洛看到妻子的目光游移不定,她焦灼地问:“今天下午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布拉洛嚷了起来,“我就是下午来这儿和芭芭拉吃了顿饭。”
“噢,得了吧,约翰,”芭芭拉打断了他,“这样也叫诚实?”
“没错,”奥拉利亚说,“你明明就不只是吃饭。”
布拉洛目瞪口呆,没想到看起来怕羞妩媚的奥拉利亚居然会反对他,看看四周,别的人也都带着谴责的表情,连阿琳·高夫也是,她坐在沙发上,看他的眼光像是陌生人。
他朝朱迪斯转过身去,看到她眼里噙着泪水,而她脚边的地毯上就坐着那不发一言的教唆犯,约翰·威廉森。屋里的沉默继续着,直到芭芭拉盯住布拉洛,再一次挑战了他。
“今天我们还做了什么,约翰,除了吃饭?”
布拉洛看不到出路。他知道,继续假装是没有用的,芭芭拉会追问到底。
“我说行了吧!真是的,”他喊了出来,“我今天下午和芭芭拉上床了!你们就是想听这句话吧?我今天下午和芭芭拉上床了!”
“只有今天下午?”芭芭拉紧接着问道。
“不是!”他冲着所有人尖叫,不再管自己说了什么,“我之前就和她睡过!”
没人说话,也没人动;寂静中,布拉洛垂头坐着。他感到虚脱,几乎有些犯恶心。
听到朱迪斯的抽泣声,他抬起头,看到约翰·威廉森靠过去安慰她,他轻声说着话,用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脚踝。她一开始有些不适应这个奇怪的动作,皱起了眉头,可没有反对,威廉森便继续触碰她,很快屋里的其他人也凑过来安慰她,布拉洛被晾在一边,觉得孤独,受了谴责。
时间一点点流逝,布拉洛只是呆坐在一边看着,木讷得像是被催眠了。包括芭芭拉在内的所有人都在进行安慰他妻子的奇特仪式。可不哭了之后,朱迪斯就突然直起身子,挥挥手让其他人走开,用出人意料的暴躁声音说道:“你们今晚对约翰太过分了!”
没有人回应,约翰·威廉森也不再摩挲她的脚踝。朱迪斯的注意力转到了丈夫身上。
“告诉我,”她用坚定而不带谴责的口吻问道,“除了芭芭拉,你还和别的女人偷过情吗?”
“是的。”他承认了。
“还有谁?”
“这个,”他说,冲着芭芭拉身边冷淡的苗条女人点了点头,“阿琳·高夫。”
朱迪斯打量了阿琳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又转向丈夫。
“我们在拉佩尔住公寓楼房的时候,你和楼里的那个黑头发女孩睡过没有?”
虽然十年没见,布拉洛立马想起了自己与艾琳的婚外情。她是芝加哥人,离了婚的美术老师,住在贝弗利山的公寓里,就在北拉佩尔145号布拉洛家的后面。艾琳走起路来像是芭蕾舞演员,大腿肌肉紧实,肤色发暗,像是外国美人……
“睡过。”他说。
“哦,我就知道,”朱迪斯说,似乎让他承认偷情有种报复的快感,“我那时候疑心得都快疯了,我还特别恨自己那么想,现在才知道我想的都没错!我记得有一次说起她来,你特别光火、一副受冒犯的样子……”
“够了吧……”
“你才是够了。你搞得我几个月都神经兮兮,总想着后面公寓里那个女人,看到她进进出出,有时在洗衣房里还能听到她打电话,给你的办公室打电话——可我还是不敢相信。
我记得有个周末你说要和健身俱乐部的朋友去野营,我就知道你是去见她——你说要把车停到俱乐部,我还专门跑去俱乐部看过,根本就没有你的车。到了周日晚上,我听到她回家之后,你就到了家。你俩的车都是从一个方向开过来的!我知道,因为我在窗边看着呢。你一进屋,我就发现你没戴结婚戒指。那时我就问你她的事,你还赌咒说我肯定疯了,是在无中生有……”
“该死的,朱迪斯,那时候你怀疑我跟每个人上床。你要不是喝醉了就根本不让我碰。我还能怎么办?”
朱迪斯不说话了,因为意识到所有人都热心听着她暴露自己的婚姻私生活,难堪不已。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随后约翰·威廉森慢慢站起身,走到捂脸坐着、消沉的布拉洛身边,把手放在他肩膀上。然后,威廉森面对着朱迪斯,乐观地预言说,今晚这样的事件虽然痛苦,长期来看,对她和她丈夫都是有好处的。
更高层次的坦白已经取得了,威廉森宣布,他们的感情关系便可以继续维持、成长,不被通常婚姻中的欺骗和幻象所扰。要面对性爱的不忠实对她来说很痛苦,威廉森承认道,可布拉洛夫妇依旧是相配的一对,和今晚刚进门时并无不同——只是现在,一切都公开了,可他们的人性并没有变化。
布拉洛含讥带讽地听着,心想威廉森肯定不止一次做过这番演讲,可朱迪斯好像很受打动,她打断威廉森,说今晚的事确实让她有了变化。一方面,她说,知道了过去对丈夫的怀疑都是有理有据的,不是他所谓的家庭主妇出格的妄想,这证明了她的清白。
她还意识到控制欲太强是在贬低自己,在窗边偷看、放大不安全感,还总觉得自己像个泼妇;她坚持说,这不是她的真实性格,威廉森也同意地点点头,说她是婚姻中常见的“占有欲问题”的受害者。
朱迪斯承认,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她都想紧紧抓住身边的人,可能是因为10岁时母亲去世,父亲后来约会的女人都让她觉得受到威胁。但现在,朱迪斯想要克服对丈夫的控制欲,威廉森便说自己和小组成员都可以帮助她,只要她愿意公开解决这个问题。
随后他建议:她可以再来威廉森家里,亲眼看着丈夫和另一个女人走进卧室做爱,以这种方式,她可能会意识到,比起添油加醋的怀疑,公开的肉体不忠行为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威胁性。
朱迪斯认真考虑着威廉森的提议,她丈夫却为之骇然。他迅速地抬头看着威廉森说:“我们可没准备那样做!”
“操心你自己吧!”芭芭拉噎了他一句。
最终,朱迪斯有点害羞地看了看丈夫,对威廉森说:“我愿意试试。”
布拉洛坐在椅子上,吓得目瞪口呆,被刚刚发生的事情惊到了。他不敢相信,这个与他结婚十年、他自以为了解的女人,对他们的私生活突然变得这样大胆,这样没有顾忌。
发表评论
加载中...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