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导演李少红:“我就没想到过我自己,想自

​ “遇到这种困难的时期,你就突然之间正视了你的生活,你的亲人,还有你在家庭中的角色,你会觉得他们多么的...


专访导演李少红:“我就没想到过我自己,想自

女性的境遇,几乎是贯穿李少红导演所有影视作品的主题。 (资料图/图)

一个全心扑在儿子、孙子身上,活得没有自我的婆婆,一个努力在生活的夹缝里寻找自我的儿媳妇,2020年,突如其来的疫情,这对被疫情击中的“天敌”被隔离在家中,罕见地有了只属于两个人的封闭空间……

这是导演李少红在2022年9月上映的电影《世间有她》里的呈现。这部电影的初衷是讲述家庭女性在疫情中遭遇的影响。李少红回忆,2020年5月,制片方来找她,那时候大家还在第一波疫情中,戴着口罩,彼此又不认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咖啡厅,又不敢坐在里面,就在外面的走廊上,吹着冷风谈——那时候北京还是倒春寒。该片的另外两位导演是陈冲和张艾嘉,李少红说:“我们这个组合有一点娘子军的感觉,我、陈冲、张艾嘉,我们都是女性,制作人也是一个女性。”最终,电影用三个故事,呈现普通人在困境中如何找寻爱与希望。

《世间有她》之前,2021年,在女性独白综艺剧《听见她说》中,李少红执导的《云重传》,讲述一个匠人世家的女婴被迫改了性别,以男孩儿的身份活着。也因为从小被当作男孩子养育,产生了性别认知障碍而错过了自己的爱情。她牺牲了自我,成了复兴家中“广彩文化”(广州织金彩瓷,现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大功臣。

李少红回忆,自己作品中女性视角的凸显,经历了一个从自我压制、无意识到自觉的过程。她导演生涯的第一部作品《银蛇谋杀案》,是一部个性飞扬、风格强烈的类型片,“那时候我从某种角度上觉得,男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这个类型要求是什么样,就是我的标准。”她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她真正有女性意识的显现,是从1990年拍摄《血色清晨》开始的。故事的灵感取材自马尔克斯的小说《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但事实上,马尔克斯的故事仅仅是为李少红提供了一个借口,一场谋杀案牵扯出的重男轻女、包办婚姻、女性自我意识缺失等人性议题,才是她真正想展现的。到了1995年拍《红粉》(根据苏童同名小说改编),李少红以两个旧时代的烟花女子为视角,讲述了她们在时代洪流下,选择自我命运和生活道路的故事。电影入围了第45届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并最终拿下了“杰出成就奖”银熊奖。

2000年的《大明宫词》,某种程度上看,是李少红女性视角的集大成者,这部电视剧至今在豆瓣上的评分高达9.1分。李少红将其归功于“从一个女性的视角去考虑历史人物的存在”,这也使得《大明宫词》跟之前的历史剧都不一样。

在经历电视剧《红楼梦》(2010版)的口碑争议之后,有近十年时间,作为导演的李少红较少出现在影视圈。在此期间,她担任了中国导演协会会长,也发起了“青葱计划”,将工作重心转向扶植新人。受益于“青葱计划”,一批新导演,尤其是女性导演的作品浮出水面,白雪导演的处女作《过春天》就是其中的代表。

重新发现对方的存在

南方周末:《世间有她》将时间线设定在2020这个特殊的年份,展现了疫情中患病的一对婆媳之间的故事,怎么会想到设定这样一个时间,这样一对女性关系?

李少红:正好在那段时间里面,大家都回归了家庭。平时我们好像都被外在的事务,所有奋斗的那些目标,还有社会各种工作的压力困住,把家庭忽略掉了。遇到这种困难的时期,你就突然之间正视了你的生活,你的亲人,还有你在家庭中的角色,你会觉得他们多么的重要,相依为命的那种感觉特别强烈。我就自然而然想到了,如果从女性的视角,家中的婆媳是非常有代表性的。恰恰是她们自己得了病,从她们身上可以折射出女人对自我的存在感,还有她对于家庭存在感的重要性。

南方周末:以往影视剧中的婆媳关系大多都是充满矛盾和敌对的,你在片中展现的婆媳关系最开始也并不和谐,到了最后,我们看到了一种女性之间温情的流动和理解。这种变化是怎么发生的?

李少红:一般来讲,大家会觉得婆媳在传统和现代的家庭里面,这两个女人都是相克的,很多影视作品里也在表现和反映她们之间的冲突。实际上我觉得这两个女性角色有很多功能上面的重叠:她们面对的对象都是相似的,儿子/丈夫、孙子/儿子,她们的终极目标是一样的,都在进行一种爱的表达,只是表达方式不同,考虑的焦点不一样,就会产生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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