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爽朗的天性、悠长的情怀和高亢的力量绚丽多彩、气韵生动

行走于西部的花儿贯穿全剧音乐的灵性...


9月30日晚,国家大剧院原创民族歌剧《山海情》首演。歌剧的灵魂在音乐,《山海情》的序曲是多年来听到的较为完整也较为出色的一支序曲,在竖琴拨奏的引子下,由双簧管主奏出深情苍远、充满向往的歌剧主题,长笛、大管随后跟进应和,低沉感怀,弦乐队深沉幽婉的加入有如倾诉般延展开主题的厚重,为全剧铺上了浓郁的西部底色。旋律之上,漂浮着西海固的苦难,也缱绻着故土的乡愁,更有希望的游丝绵亘其间。

我们听到了行走于西部的花儿贯穿全剧音乐的灵性,它爽朗的天性、悠长的情怀和高亢的力量绚丽多彩、气韵生动。双簧管与弦乐拨奏挑起的花儿,在铃鼓的跳跃声中闪现出希望的火花和喜悦,积攒起一股暖流,希望在不断壮大、升腾,经由一小段急速音乐过渡,音乐主题冲出低沉悲伤的情绪,像一泻千里的黄河尽情奔涌。弦乐奏出温暖舒畅的音乐旋律,主题变得明快欢欣,一吐颂歌般的深情厚谊。《山海情》序曲极为鲜活地概括了剧作的地域色彩和人物情感基调,也极为传情地烘托出西部的壮阔画卷。

民族歌剧《山海情》改编自同名电视剧,从戏剧性角度看,该剧并不适宜歌剧改编,它的戏剧冲突,人物形象,剧情的发展起落都呈现出多线条、大块片状的形态,不集中,少有环环相扣的结构。电视剧的时空可以化开,多点铺排,多线发展,舞台则受时空所限,更讲究集中凝练。可以想见,本剧的主创倾注了极大的热情和才思。

《山海情》牢牢抓住原作中东西协作精准扶贫的主题,以歌剧思维对原作施加裁剪。电视剧中的张书记、凌教授、白校长都有独立的戏剧线条和感人故事,但为了舞台的高度集中,对他们或是割舍或是弱化,而把笔墨的重点落到了作为东西协作精准扶贫的代表性人物得福和陈金山的身上。原作中得宝、麦苗、水旺、尕娃四个小伙伴的成长岁月是贯穿全剧的浓重一笔,但在歌剧中也只取得宝、麦苗两人,以表现蘑菇种植和劳务输出的扶贫剧情。

全剧被分为两个部分,上半场讲述县移民办青年干部得福带领西海固贫困百姓努力完成“吊庄移民”工作的艰苦历程;下半场表现得福和以陈金山为代表的福建援宁团队紧密合作,发展特色产业,建设出闽宁村新家园。从舞台呈现看,这样的梳理,既完整地保留了主题脉络,又落实了对剧中主要人物的舞台化聚焦,较好地维系了剧作的情感主体,特别适合歌剧的情感抒发。

歌剧艺术,音乐是主体,音乐表达是衡量作品成功的标尺。这里,演员的演唱尤为突出。饰演得福的王宏伟和饰演水花的龚爽表现最为出色,他们唱功一流,一个高亢明亮,一个甜美细腻,西北汉子的率直执著和塞上江南女子的善良坚韧被他们演绎得唯美大气。导演王筱頔对演员提出的白话方言化,让他们的形象更加栩栩如生。其他人物的音乐塑造也很成功,围绕剧中角色,作曲家写出了多首好听并富于戏剧张力和情感魅力的歌曲,如得福和水花的二重唱《心中有个尕妹妹》,水花的《花儿三唱》《天边风起云飞扬》,得福的《圪梁梁上喊苍天》《一番话掀动我心潮》,麦苗的《等我回来》和得福、陈金山的二重唱《海风吹向贺兰山》。这些唱段富于人物性格特点,抒情性浓烈,或高亢激扬扣人心弦,或宛转悠扬优美动人,抒发出剧中人物的情怀和向往,流溢出西海固百姓的精神风貌和美好愿望,给观众带来真切的感动和美的享受。

剧中的合唱也是亮点,粗犷奔放,雄浑动听,营造出浓厚的西部风情和宏大壮阔的戏剧氛围,摄人心魄,叫人感怀。而其结构的戏剧化铺陈则层次丰富,立意鲜明,从《苦瘠甲天下》的抑,到《远望贺兰山》的望,再到《花儿遍地开》的扬,三段合唱完整地表现了“吊庄移民”政策从起步维艰,到点燃希望,直至开花结果的历程,生动而又磅礴地抒发了辽阔深远的山海之情。

好作品也往往让人产生出对它的苛求,《山海情》仍有让人不能释怀之处。如水花拉车来吊庄一段,与得福再相遇是一个抒情的好节点,一是以一己之力承担家庭的水花历尽辛苦来吊庄寻找出路,终于见到得福就像看到了希望;二是水花的到来,解决了得福心心念念的送电难题,犹如及时雨,内心的激动和感激不吐不快。这是得福与水花难得的一次心灵碰撞,可惜,被简单地放过了。作为女主角,水花的戏份本来就弱,这是原剧中就有的问题,在这里加一段水花与得福的二重唱,不仅可以丰富水花的形象,也让这段被贫困拆散的姻缘发出深深的咏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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